日照江南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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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琅琊榜X青丘狐】【双玉|琰璞】一相逢(三)(武侠向)

诶,我竟然更了呢~

前文链接:(一)(二)

石太璞再睁开眼,已不在金玉客栈。

窗外天色未明,他也没觉得自己昏睡了很久,想来是这一夜还没过去,不知为何,却被转移到此地。

不等他开口,一只手便捂住了他的嘴,将他发问的余地彻底堵死。光线虽暗,石太璞也能看清对方眼中的紧张,那双明若星辰的眼睛现在闪烁不定,充满了焦虑与警惕。于是他不由得闭了嘴,一齐屏息,而后,嘈杂的脚步声在耳中渐渐变得清晰。

“禀告大人,人不见了。”

“混账!胡说什么!”

“呃,禀告,禀告头,头领……人,人不见了。”

“少废话,继续再追!要是追丢了,自己提头来见!”

外间扰攘一番,很快又安静下来。

捂住石太璞的手缓缓放下,两双眼睛四道目光碰在一起,已然交换过千万个问题。

“他们为什么要追你?”石太璞沉吟片刻,终于拣了最终要的问出口来。

“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追你?”萧景琰反问。

“若是只为追我,你大可以将我藏在客栈床底搪塞过去。现在你却这样心虚,可见除了我,你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。”

萧景琰的面色立时变得尴尬。

不撒谎一向是他的坚持,没想到此刻竟成了他的劣势。

石太璞顿悟:“看来,你才是他们真正想捉的那个。“

萧景琰的面色旋即红了红,所幸天黑,并不十分明显。他默默地从香案的底下钻出来,借此避过石太璞尖锐的目光。同时,他又有些沮丧,因为自己的举动再次验证了对方的猜测。

石太璞既已点穿了萧景琰的痛处,便不能再厚颜地要求对方帮手,于是也不出声,自己咬了咬牙,跟着从香案下钻了出来。

他们的藏身之处是一座破庙。这选择似乎有些缺乏新意,追兵也当然不会轻易放过。只不过这些人一看到门口成寸厚的积灰,便放弃了进一步搜寻的打算。以这班人的见识,想当然地以为没人能扛着一个人逃跑还不留下一点足迹,却不想这才正是萧景琰的算计。

人人都以为他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,却不知道日日在战场上面对千万人的生死,断不可能没有一点脑子。

本来,善良与愚蠢就不是同一回事情。

萧景琰不过是生来心慈,却绝不是傻瓜笨蛋。他只是在不必花心思的地方,少花了心思。

此刻他整了整衣服,面色已经变得正常。月光照在他的脸上,将先前的焦虑与紧张尽数抚去,好像一汪被吹皱的湖水,渐渐褪去了涟漪。

他的心中仍是担忧的,但面上已看不出一点痕迹。

“你究竟是谁?”石太璞忍不住问。

萧景琰道:“我已回答过你了。”

石太璞冷冷道:“你是答过,不过没说自己与那振远军的关系。”

“振远军?”

“就是刚才的追兵。”

“原来他们是官兵?”

“那些人步伐规整,显然是操练过的士兵,而那下属又口口声声称长官为大人,除非是个聋子,不然绝不可能没有察觉。”

“察觉又如何?”

“这……”石太璞竟然被问得语塞。

他说得头头是道,自己却也一样没能做什么。因为对方人多势众,自己势单力孤,两相对比之下,暂避锋芒反而是上上之策。

这样说来,萧景琰不出头,反而是合情又合理。

“不论如何,至少,我们已知道彼此有共同的敌人。”萧景琰笑笑。

石太璞想不到话反驳。

“那么,暂时我们也可以成为朋友。”萧景琰又道。

兵书教会他,敌人的敌人,是自己的朋友。

人生教会他,多一个朋友,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得多。

萧景琰走到破庙门口,舒展了一下四肢,整夜的逃亡终于暂时告一段落。

青灰色的天际,太阳已经要露头了。

石太璞也走到庙门口。阳光,总是对人有无限的吸引力。这力量有时比美食还香,比女人还诱惑。他恨不得太阳快些出来,仿佛阳光能见他的伤痛都晒走,比任何草药还灵。

石太璞闭上双眼,让晨风轻抚过脸庞,他的脸色变得和缓,远方的村落里,有公鸡开始打鸣……

萧景琰的脸色却突然难看了起来。

鸡鸣日出,辰时将至。这是一天开始的时候,对萧景琰来说,却也是一切计划结束的时候。

他平静的脸上终于又起波澜。事情有终便有始,他得回到最初的地方去。

金玉客栈。

石太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萧景琰回来,也许真是那句“朋友”发挥了作用。总之,当他意识到的时候,已经跟萧景琰并肩站在客栈的房间里了。

这里一片狼藉,显然被人恣意践踏过。客栈里的宾客跑得七七八八,本来兴旺热闹的一座店家,现在变得萧条不堪。二人是用轻功悄悄翻进客房里的,但这举动依然十分大胆——楼下还有振远军的探子在守着,门外的店小二也在骂骂咧咧地收拾着残局。说不定什么时候,这些人就会发现他们去而复返,而后瓮中捉鳖,将他们一网成擒。毕竟这里的位置太显眼,光天化日之下,逃脱不会像夜晚那么容易。

所以,在萧景琰的计划里,也是天亮便即从这里撤离。

而他回来,也是为了查看是否有人像他一样成功逃离。

“你在等人?”石太璞看出他的企意图,总结道,“这里没人来过。”

论观察,杀手从来都比当将军的犀利。

可萧景琰依然不肯停下,翻箱倒柜,甚至连床底都不肯放弃翻查。

“你要等的人,若不是被人缠住了没能逃出来,就是逃不出来了。”石太璞的话听起来残酷而无情。

萧景琰背脊一僵,旋即又弯下腰去,猫到屏风后头,乃至拉开衣柜的木门,继续着徒劳又悲伤的努力。

“我劝你,现在赶快离开,或许救你的朋友还有希望。”

这个道理萧景琰比他明白,可是他不听,也听不了。

——他还没有试过放弃自己的伙伴,每一个与他并肩作战的,都是他的伙伴。

他们既约好了这个计划,他就不能一个人逃亡,哪怕他贵为皇子,而他们不过是他的部下。但是在诺言面前,所有人都是平等的,都该一视同仁。

窗外响起了锣鼓,声音之烈如同炸雷,瞬间让人汗毛直竖。

“昨夜有人劫狱啦,叛党当场擒获,今日午时北市正法,县太爷当场监斩啦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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