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照江南岸

主博客更新影视剧相关,另存一些冷门同人,其他主要产出(全职高手)可见子博客。
主博客放古剧越苏越,士兵袁哲+粮食,杜琪峰作品,伪装者,红色,琅琊榜同人。

微博ID:日照江南岸

【琅琊榜】【靖苏】蓦回首(十六)

快结局了……

------------------

梅长苏与萧景琰对视一眼,而后看向蔺晨:“今天还不曾见过。”

蔺晨道:“今天午膳就不见他人影,下午也没见他来拿过点心。我刚才在猎宫内外找过一遍,连个影子都没见,所以才特地过来,看看是否在你处。”

“一整天不见?”梅长苏正色问,“我叮嘱过他不许乱跑,这猎宫周围都是驻军,万一弓箭手当他刺客,就是再好的轻功也逃不过箭网……”

他说到一半,忽然想到一种最坏的结局。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叫人胆寒,梅长苏的眼神倏变,只觉一股凉意从后颈攀升上来。

萧景琰几乎是同一时间明白了他的担忧,伸过手去安抚地在他手背轻拍:“要是守军发现刺客,定会通报给我知晓。既然迄今为止没有动静,就应当不会误伤。”

梅长苏略略松了口气。

“不过……”萧景琰迟疑了片刻,才又说道,“飞流今天,倒是来找过我。”

“找你?为什么?”蔺晨奇怪。

萧景琰不解地摇摇头:“这……我也不甚清楚。”

他看了眼梅长苏,对方虽没吐露只字片语,但眼神之中满是关切。萧景琰顿了一顿,只好有些不自在地说下去:“他只跟我说,叫我不要再关着苏哥哥……”

他言语踟蹰,似有隐瞒,蔺晨便追问道:“还有呢?”

萧景琰的眼神与梅长苏的碰了碰,旋即错开去:“……说等他回来,就救你出去。”

正是飞流一席话,让他醍醐灌顶。原来梅长苏早就盘算要离此而去,暂时入住不过是权宜之计,一旦寻着机会,他们还是要走。

“回来?”蔺晨却十分敏感,“他要到哪里去?”

萧景琰道:“这……我以为他是说要出去玩,并未追问。对了,飞流临走的时候,还带走了桌上全部的糕点,大概,是真去什么地方玩儿去了吧……”

说到后来,他也似隐隐预感到不祥,连语调都渐渐转虚。

“他应该,是去金陵捉大渝医者了。”梅长苏道,他神色凝重,甚至称得上严峻,“带吃食,就是想备着在路上吃的。”

“你说什么!”蔺晨几乎掀桌而起。

梅长苏拳头捏紧,懊悔不已:“也不知他是如何听说的……虽然飞流平时不与人亲近,可蒙挚向来待他甚厚,五年不见,他也不曾忘记。这孩子面上不与人热络,心里却极看中情谊,听闻蒙挚的伤势有救,一定会不惜一切为他出力。可……飞流武功虽强,毕竟心思单纯,不怕与人单打独斗,就怕这些亡命之徒被逼到了穷途末路,会无所不用其极。万一他们使出下三滥的手段,那飞流……是绝无抵挡之力的。”

“我立刻命人前去接应。”萧景琰说罢,长身而起。

天子号令,人马迅速集结。一干人等快马加鞭,迅速驰援。

而后直到月上中天,仍然没有音讯。

萧景琰一布置完,便回来陪在梅长苏身边。他已传令下去,若有任何战况都不必递去勤政殿,而是第一时间送来此处。

几个时辰内,二人只是相对枯坐,早先下了一半的残局也没有继续。棋盘上仍是保留了先前的样子,零星的黑白子散布其上,是一场未完而已看透的结局。

“他不怕死。”梅长苏望着烛台,忽然开口。

萧景琰一时不明他所指何人。

“飞流。”梅长苏说。

他伸手捋起自己袖筒,比着自己小臂上一处位置:“行军时,我火寒毒发作,几乎从马上摔下。是飞流扑过来,拿自己作肉垫,把我护在怀里。他的手那时正好磕在石上,断了。”

“大渝军知晓我随军出征,派出不少刺客暗杀。有时飞流代替我睡在营帐中迎击刺客,有时他就挡在我身前为我抵挡刀剑。那时他的手骨还没长好,蔺晨说是骨头错了位,要是再乱动下去,也可能永远都长不好了。飞流不听,果然伤势缠绵了许久,最后是被宫羽拦在外头,不许他贴身保护我,才勉强长好的。”

“战事紧急,有些事的确没法照顾周全。”萧景琰也不知自己这话能不能算是安慰。

梅长苏点点头,簇簇烛火投映在他眼中,仿佛绘出昔日那一幅幅浴血厮杀的图景:“刀头舔血的不止他,还有许多人。蒙挚、景睿、豫津、蔺晨、宫羽……尸山血海,每个人都是提着命出去。后来我毒性发作,几乎人事不省,心中唯一的念头,就是大家一定要回来,一定要活着。只有活着才好天长地久,才好厮守团圆……”

萧景琰觉得自己心头的热血开始隐隐涌动。他听过战场的号哭,那是比最凄厉的野鬼更撕心裂肺的地狱之声,他见过战场的热血,那是比最鲜红的朱砂更加刺目的幽冥之色。

人间炼狱,百鬼夜行,不过如此。

“还好,大家都活下来了。就连我……没想到也活了下来。以为会失去的,全都没有失去。”梅长苏顿了一顿,垂下头去,一颗泪珠已落在自己手背,砸成八瓣,“可我自己竟忘了,自己临死前的心愿……”

萧景琰握住他的手。

梅长苏看向他。

“愿得多留一弹指,不叫分离一刹那。”

没人能想到,刚毅健壮的蒙挚会突然意外身残,无忧无虑的飞流会突然生死不明。世事瞬息万变,以为最安全无虞的很可能才最快湮灭。梅长苏本以为自己才是摇摆在悬崖边的那株危树,却没想到身边的一切却可能比自己更先告别。

他只想着自己离开他们,却没想过,他们也会离开自己。

故而佛祖说惜缘,乃因世间缘分皆如逐浪萍踪,聚散无形。来时不可预,去时不可留。若是不用力握紧,便如指尖散沙,脚下流水,终会消失殆尽,再不可追。

是故,珍惜二字,无非珍而重之,惜取眼前。愈是珍重之人,愈要用力抓紧,一旦放开,便如风雪飘零,四散无形。

萧景琰一把抱住了梅长苏:“飞流会回来的。”

“我也会永远在这里。”他说,“……永远等你。”

梅长苏泪如泉涌。

他一直在让他等待。从一开始那十年,到后来的五年,寒来暑往,度日如年。

思念与执着将两人连在一起,萧景琰始终守在奈何桥的那一头,梅长苏走得越远,思念便勒得他更紧一些,嵌进皮肉,挫遍骨骼,满身疮痍,鲜血淋漓。

何等残忍,何等绝望。

梅长苏这才意识到,自己加诸于他的是什么样的酷刑。

“不,景琰。”他说,“我不会再走了。”


评论(60)
热度(575)
  1. 共1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日照江南岸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