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照江南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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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琅琊榜】【靖苏】蓦回首(七)

好一盆泼天大狗血,客官,喝得还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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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长苏欠身在榻边坐下,一言不发。

他就这样如泥塑木雕般地望着对方的睡颜,仿佛神思都融了进去,看着萧景琰眉头一蹙一展,跟着他共同呼吸。

蔺晨站在边上不明所以地端详了一会儿,终于忍无可忍:“喂,你就打算这样再坐上一夜?他费尽心机,难道就是求你再坐上一夜?”

梅长苏双眼瞬也不瞬,对他置若罔闻,只是静静垂目看着床上的人,眼神柔和,仿佛拿心思在同萧景琰对话。

景琰,你要的不是这样,对不对?

景琰,你求什么?

“算了,我弄不懂你们。”蔺晨觉得眼前两个疯子不可理喻,索性一甩袍袖,负气转身,“反正这毒啊,也死不了人,毒性清了最多就难受个几天。就算清不了……”

“清不了如何?”梅长苏倏地抬眼。

蔺晨被他眼里那道锐光刺得一颤,连忙收了先前那副嬉皮笑脸:“那……也就是手脚不大利索而已。他既然当了皇帝,又不需要事必躬亲,冲锋陷阵。你那么大惊小怪做什么?”

梅长苏垂下头,握住萧景琰手掌的手紧了紧,全然不将那话听入耳里,固执得有些不像他自己:“毒会清的。”

“那也不一……”蔺晨话到一半,忽地想起先前那道眼神,也不待说完,就飞天遁地的走了。

室内只留下苏琰二人。梅长苏轻轻抚摸着那手掌,在滚烫的掌心描摹细密的掌纹。往日擎弓的手突然换作持笔,厚茧渐淡,可骨节没有习惯,依旧是嶙峋突凸,衬着变细的手指益发显眼。

昔日这双手曾从死亡面前夺过毒酒,现在这双手为他自己添上新伤。

梅长苏的手指在他掌心颤抖。

景琰,你到底求什么?

萧景琰听不见。

他大汗淋漓,仿佛身在刀山油锅,可闭上眼,见到的却是另一幅景象。

宫阙九重,深墙高院。他穿越重重的宫门,行走在数不尽的朱墙绿瓦之间。只见身边人影幢幢面目模糊,谁也不能让他停下,谁也不是他要找的那一个。

那人被父皇御赐毒酒,险些命丧与夏江的谗言之下,那人曾助自己策划赤焰平反,肃清朋党,扳倒誉王献王……他为自己铺平道路,举贤任能,鞠躬尽瘁,筹谋算计,然而到了前途似锦、一路康庄之时,却如平地的一股青烟,腾的一下消失了,不见了。这天下好像处处没有他,却又仿佛处处都是他。

昔日音容,成了眼前遥不可及的影子。萧景琰漫无目的地追着追着,渐渐地,连自己都迷失了。

眼前的宫室不认得,花木也没见过,他被困在一个宽广又孤单的地方,静静看着周遭四季变幻,日月交错。白昼的云絮黑夜的星子,绵长地连接在一起,天与地仿佛一座巨大的牢笼,而时间就是枷锁,将他禁锢于此。

你想求什么?

有个声音在头顶问。

我想求什么?

萧景琰在心中跟着问。

求了太久,骤然问起,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。又或者,执念太深,已生了根,非要挖出前尘往事才晓得。

小殊,你告诉我,我该求什么?苏先生,请你指点迷津,我所求为何?

他被自己的心声震出一个激灵。

小殊!

苏先生!

萧景琰猛地睁开眼,从大梦中惊醒,如同机簧一般弹起。

手上传来一阵温馨的暖意,是有人握了握他。

“景琰,别怕。”

萧景琰以为自己在做梦。

他定睛看了看眼前,愈发觉得是在做梦。

梅长苏见他仅着中衣,掀被而起,怕他受凉,伸手便去拉那滑下的被褥。他动了动,却没能将手抽走。

萧景琰反手紧紧握住了他,五指紧扣,直要嵌进肉里。

“景琰?”梅长苏轻唤,眼色温柔。

萧景琰不言不语,双眼圆睁,又慢慢地狭起。他面容微微抽搐,有些咬牙切齿的怒意,然而僵持下去,又变成了眼底的泪和额头的汗,整张脸由红转白,像抽走了身体所有的血气,一双手掌如覆冰凌,凉凉的毫无生机。

“景琰!”梅长苏又叫了一声。

萧景琰体内毒性未清,恐怕是受了刺激气血逆行。梅长苏伸出另一只手要搭他腕脉,却是同样也被擒住。萧景琰如同濒死返照的人那般眼神发直,近乎麻木地紧抓住他,无论如何挣扎,都不放开。

梅长苏无可奈何,只有扬声大叫:“蔺晨!”

飞流与蔺晨同时推门而入。

梅长苏的手腕已被捏红,蔺晨将他双手从钳制中拔出的时候,腕骨处已然肿起,五指红印清晰可辨,真如地狱小鬼留下的馈赠。

蔺晨给萧景琰点了穴,又在他百会、神庭、印堂、太阳诸穴施针,这才将他从失心疯中救了回来。

“景琰,是我。”梅长苏再度坐到床边。

飞流拦在他身前,虎视眈眈地防备着床上人。梅长苏却笑了一笑,轻轻将他拨开,伸出指印犹在的双手握住萧景琰肩头,信心十足地道:“他是不会伤害我的。”

“像他没伤害过你似的。”蔺晨凉凉道。

梅长苏淡然一哂,没有丝毫动摇。

事已至此,再瞒下去不知道萧景琰还会做出什么傻事。他既已决定了对他坦白,就准备好了承受一切,即便是迁怒,是怨念,是憎恨,也早有准备。

这世间最坏的结局,莫过于再不能与他相见。而过去的五年,他们又何尝不是在这最惨痛的结局中度日如年?

“景琰,我骗了你,我没死。”梅长苏坐在床边,静静道来。

从他病发被蔺晨带走,到途径梅岭遭遇吸饱鲜血的雪疥虫,其中所历艰险,只是轻描淡写带过不提,单将自己的火寒之毒痊愈的一节解释给萧景琰听。

古书曾有记载,治愈火寒之毒需用十人之血,合以冰续草为引,方可奏效。梅长苏不愿用活人换命,但大梁与大渝开战,战场距梅岭不远。双方死伤无数,均被这血疥虫吸血啮肤,其中所蕴之血何止千万。

蔺晨见状,命人将血疥虫都收集起来,从中炼出血浆以代活人之血。此法铤而走险,前无古人,当初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,没想到绝处逢生,竟真的奏效。梅长苏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来,火寒之毒从此在体内根除,从此再不用受那内外煎熬之苦,原本有限的寿数也得以延长。

他说完,静静看着眼前之人。

只见萧景琰一言不发,神情却甚是专注,看来方才那一席话都被用心听进了耳里。半晌,他才抬头,张开苍白的嘴唇问:“所以,你三年前就大好了?”

梅长苏毫无隐瞒,点了点头。

萧景琰别过脸,胸膛起伏,却是满腔愤懑。他无处宣泄,搁在被上的拳头不禁捏紧,骨节咔咔作响,端的骇人。

梅长苏伸手轻轻覆在他手上,被萧景琰啪一声打开。

他倏地转过脸,四目相对地瞪了过来。

“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?”他咬牙切齿,五年的思念尽在一刻化成了质问,“你说啊,小殊?告诉我,苏先生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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